“……..你难道……吗?你知不知道这…..?你…….”
“我…..什么,我知道的…….的…..!那…..远大于….”
“你真是….……”
爱德华感觉好像被一池温和的水包围着。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吵架声,但他根本没兴趣听下去。他在这想象中的水里面感到无比的安全,甚至希望永远呆在这里面。
但一个震耳欲聋的摔门声音像是一只手,粗暴地把爱德华从池水中拉了出来。
爱德华不情愿地睁开似乎粘在一起的眼皮,脑袋还是疼得让他直皱眉头。他看到艾琳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他心中莫名温暖。
他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不是上次那间房间。这是一间稍显杂乱的私人房间,一个大书柜,一个写字台,一张床,还有一个蒙上白布的画架。书柜上的书摆得整整齐齐,起码比里瑟先生整洁多了。写字台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周围散落着许多书籍和笔记本。其中最吸引爱德华注意的是那个画架上的画,但因为被那块白布遮着,他只能把自己的好奇心收起来。
“这是你的房间?”爱德华问。
“对。这里离城市比较远,所以也有宿舍。”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爱德华回忆了下,谢天谢地,这次脑海没有一片空白。“我记得我好像在教室,然后…..晕倒了?”
“在你揍尼克时晕倒了,当时我在你旁边呢。”艾琳当场揭穿爱德华的小算盘,爱德华躲避起她的眼神。
“是他先出手的。”爱德华理直气壮地说,但还是不敢看艾琳的眼睛。
“我知道。你当时的样子太吓人了,要不是理查德出手阻止你,事情可能会非常严重。”艾琳严厉地说。
“理查德?”爱德华脑海里闪过一双紫色的眼睛,“他是怎么阻止我的?把我敲晕了?”
“他用上了我们研究出来的镇静剂,放心,没有副作用。”
“尼克怎么样了?”爱德华终于正视艾琳的眼睛,并竭力不让内心的担忧表现在脸上。他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压抑不住的暴力冲动,理性被彻底摧毁,陷入暴虐的**中,像是吸食了毒品一样,危险并让人沉迷。
“轻微脑震荡。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爱德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起码他没有死掉。
艾琳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爱德华,“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你们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爱德华没有细讲具体的情节,他有意地将过程简化,总结起来就是尼克找他茬,他反击把尼克打晕了。他不想也不敢说起具体的状况,他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理查德及时阻止他,尼克现在就不是脑震荡,而是因为头骨碎裂而身亡。如果结果变成那样,他就不能像这样轻松地坐在床上了,大约会被当做危险人物束缚起来。
“这就是整件事的过程?”艾琳问。
“没错。”
爱德华原以为亲眼看见他的所作所为的艾琳不会接受这种简洁的说法,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艾琳并没有提出疑问,只是一声不吭地低头沉思。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他并不喜欢这种气氛,感觉就像是艾琳在用沉默来表达她的不满和责备。
良久之后,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决定豁出去了。“艾琳,对不起…”,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对尼克做得太过火了。”
艾琳瞪大了眼睛,显然对爱德华的话很吃惊。她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说:“这不是你的错。挑事在先的是尼克,我没有责怪你的理由。”
“但我…”爱德华把下半句“当时想把他脑袋踩碎”吞下肚子,先不说这句话说出来合不合适,恐怕艾琳也不会信,所以中途把话给改了,“…把尼克打得很伤。”
“小孩子打架这事很常见。”艾琳耸了耸肩,“偶尔会过火也正常。”
爱德华对艾琳的反应既安心又困惑。他觉得那已不是过火的等级了,就差那么一点,他可能就会成为尼克口中的杀人犯。为什么艾琳好像显得毫不在意?
艾琳看爱德华神色不对,似乎认为他还心有忧虑。艾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想太多,没有人会怪你的。”
爱德华费力挤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他觉得虽然艾琳认为这不算什么大事,但其他目睹全过程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刚在这里呆了第一天,他就和人打了一架,还把对方送上了病床,他可不认为其他人还会对他表示衷心的欢迎。
艾琳看着爱德华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眼睛,显得很疲劳。
爱德华看着艾琳突然想起了刚才和她争吵的男人,他纯粹出于好奇地问道:“刚才在这里的人是谁?”
艾琳突然挺直了腰,眼神变得异常警惕。“你听到我们的对话?”
爱德华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好像爱德华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没…只是知道你和一个男人说话,然后我被他的关门声吵醒了。”爱德华小心谨慎地观察着艾琳的表情。
“所以你没听到我们讲了什么?”艾琳绷紧的脸稍微放松了一些。
“对。”爱德华说。
这个字如同定心丸一样。艾琳重新靠在椅子上,看上去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爱德华战战兢兢地问,艾琳的反常行为让他觉得提心吊胆。
“没事。”她闷闷地说,但看上去并不像她说的那样。
“所以你们因为讨论要不要切开我的脑袋而争吵?”为了改变话题,爱德华尽量使语气像是开玩笑一样。
“是啊,我还想把你的大脑拿出来保存在福特马林里呢。”艾琳随口回应道,但声音依然显得无精打采。
爱德华收起笑容,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今天的精彩表演可能引起了这些研究者的兴趣,这使艾琳的玩笑变得不像玩笑了。
“这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变得尖细起来。
艾琳抬起头,看到爱德华像受惊的兔子那样惊恐不安。她呆呆地看了他几秒,“扑哧”一笑,把手放在爱德华头上轻柔地抚摸起来,“骗你而已。我只是想看一下你被吓着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爱德华拂开她的手,不禁有些生气,三分为艾琳的玩笑,七分为自己的胆小。
“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吃个晚饭吧。”艾琳说。
“晚饭?”爱德华疑惑地说,他往房间里墙上的挂钟看了下,吃惊地发现指针已经指向六点。“我睡了这么久?”
“我们这个镇静剂是没什么对人体有害的副作用,”艾琳有些尴尬地笑着,“唯一算是副作用的就是强烈的嗜睡欲吧。我们目前还没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爱德华嘀嘀咕咕地一边说一边下床,“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吃饭吧?我可不想被当做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围观。”
艾琳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轻声说:“不用想太多,爱德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爱德华只是以一声沉闷的“唔”来回应她。
爱德华下床穿好鞋,眼光飘到画架上,最后还是禁不住想要看一下。
他走到画架面前,还没有拉下画布,就被艾琳匆忙地拿走了。
“这还是未完成品。”
“但艾琳不是画得挺好吗?未完成品我想也差不到哪里啊。”
“我要做很多修改呢。别那副表情,我完成后第一个给你看,好吗?”
爱德华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艾琳目前显然不想给他看,只好作罢。
艾琳带着爱德华穿过走廊和大厅,途中见到很多穿着休闲的女性,爱德华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可是在女生宿舍里。她们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同于之前在上层楼时那样不苟言笑,反而显得活力四射,不过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们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她们之中较年轻的,兴奋地围着爱德华,像爱德华那些同学那样讨论着他的眼睛和头发。个别胆大的像抱玩偶那样紧紧抱住爱德华,抚摸着他的头,爱德华被浓郁的香水味熏得快晕过去了。
最后爱德华拼尽全力才从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手中逃脱出来。
“艾琳,你刚才应该帮我一把。我现在衣服上都是香水味。”爱德华一边嗅着衣袖一边抱怨道。
“对不起。她们热情那么高我也不好阻止,只能牺牲你了。不过你应该感到高兴,很多人想进来都进不到呢。”
“噢,当然。”爱德华翻了翻眼睛,“被人像玩具那样扯来扯去和被香水熏到窒息….听起来真让人神往不已。”
“你还是太年轻了。”艾琳笑道。
“话说回来,东方人就这么罕见吗?”
“起码现在帝国很少见。虽然在战争爆发之前两国之间已经很少有正式的交流,但起码有商业上的贸易。但自从30年前联邦和帝国结束了战争后,双方的外交关系已经完全跌到冰点。当然还有国家的政策啊,宣传等原因。因为这种种要素的影响,来这里定居或旅游的联邦人已经减少很多了。而且大多数东方人又是在联邦那边。”
“但帝国也不至于一个东方人都没啊?看她们的样子好像一辈子都没看过一样。”
“在帝国的东方人生活大多比较低调,很多居住在远离城市的郊外,所以很多人一生中的确很少见到活生生的东方人。”
他们走到电梯旁,很多已经吃完晚饭的人都回到了宿舍,她们用惊讶又好奇的的眼光看着爱德华。爱德华警惕地看着她们,以防她们突然冲上来。
“别这样,爱德华。”艾琳苦笑着对躲在她身后的爱德华说,“她们不会吃了你。”
“我可不想把我的安全寄托在她们的好奇心上!”爱德华看着她们笑嘻嘻地从他身边走过,“她们的自制力可不让人安心!”
“好吧,好吧,”艾琳哭笑不得地说,“你现在可以用电梯了。饭堂在四楼。”
这时一架电梯打开了,爱德华一步跨了过去,但艾琳没有跟上去。
“艾琳?”
“我吃过了,快点去吧。”她催促道,电梯门就要关上了。
他点了点头,进去了电梯里面,里面只有一个男孩。不过当看到这个男孩的脸时,他愣了一下,那居然是理查德。
理查德依然板着一张脸孔,似乎脸上的肌肉已经僵化了一样。
爱德华有些后悔进到电梯里,他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理查德,特别是在理查德另一层意义上救了他后---当一个杀人犯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一进来就转过身,背对着理查德。
“你好。”爱德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但没有转过头看理查德,而是看着显示板上不断减少的数字。
“唔。”理查德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似乎无意向爱德华搭话。
爱德华有点窘,但他认为他应该向理查德道个谢。
“我想…唔,”爱德华吞吞吐吐地说,舌头似乎打结了,“我想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唔,阻止了我。”
理查德站在他身后没有吭声,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爱德华不禁感到有点尴尬。
就在显示板上的数字跳到五时,爱德华身后终于传来理查德平淡的声音:“不用谢。”
虽然只是一句很简单的客套话,但在爱德华看来这已经是很难得了。这时候电梯终于到达四楼,电梯门一开爱德华就走了出去。
爱德华一走进这层楼就闻到了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他左手边是数量众多的餐桌,上面已经坐着很多来吃晚饭的研究员和孩子。而右手边则是像自助餐那样,一大张桌子上面摆着不计其数的餐盘,餐盘里则是堆积如山的美食,爱德华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牛排和芝士蛋糕。
“你们每天都吃得那么豪华吗?”爱德华擦了擦嘴角,同时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确保没人看到他的失态。
“差不多吧。我要去找薇欧娜,一会见。”理查德说完转身就向餐桌那边走去。
爱德华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便朝食物区走去。
他拿起盘子后便如饥似渴地扑向餐盘。淋漓满目的食物让他眼花缭乱,他挑选了一会决定今晚以小羊排和土豆泥做晚餐。就在他想拿起勺子盛土豆泥时,另一只手也伸向了勺子。爱德华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在课堂上认识的罗恩。
罗恩在这看到爱德华显然很吃惊,他走过来,脸色古怪地打量了爱德华一下,说:“你还好吧?”
爱德华对罗恩找他搭话很吃惊但也很惊喜,他以为在他和尼克上演一场格斗秀后,所有人都会对他唯恐躲避不及,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和他谈话。
“你指什么?”爱德华疑惑道,“我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大碍。”
“你自己是不知道,但我们这些旁观者可是吓坏了。”罗恩说,“你当时的眼神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要把尼克生吞活剥一样。我还以为你发疯了。”
爱德华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罗恩,说:“这难道是我的错?谁被无缘无故地打了一顿都会发疯。”
“问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一发疯就把体重是他三倍的人一拳打飞,”罗恩说,眼神里充满着好奇,“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爱德华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紧张,他当然清楚这不是正常情况会发生的事,必然是和那时那种诡异的状态有关。但他不想说出来,要不罗恩会真认为他疯了。
“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爱德华摇摇头说,“只能说那是运气吧。”
“那你的运气真是不错。”罗恩露出友善的笑容。
“我也这么觉得。”爱德华也笑道。
“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罗恩•贝克,叫我罗恩就行。”他伸出右手。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爱德华握住他的右手。
爱德华很快发现罗恩是一个很会与人交谈的人,他好像有一种奇特的能力,能自然而然地让人对他打开话匣。而且他风趣幽默,礼貌得体,任何人和他说话都会很愉快。
“到了现在我还觉得难以置信,你居然能把尼克打成那样。”罗恩一边盛鸡肉一边说。
“我比你更吃惊。艾琳说他还在昏迷呢。”
“说起艾琳,她当时看到你揍尼克时吓得脸都煞白了,要不是理查德及时刺了你一针后让你晕倒,后果真是不敢想象。老天,看来和你吵架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运气好而已。”爱德华依然坚持这种说法,“正常情况下我可打不赢那种大块头。”
“的确。不过你要知道你那时的力气太惊人了,居然一下子把尼克甩到地上。要知道,上次体检的时候,医生已经禁止他吃太多高热量食物,要不的话过两个月他就能把体重秤直接压碎。”
“如果我不是运气好,被那个混蛋压碎的就是我了。”爱德华语气阴沉地说。
罗恩的笑容一瞬间凝结了,他开始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拨弄着盘子里的鸡肉,欲言又止。
“怎么了?”爱德华奇怪地问。
罗恩把勺子放下,他正视着爱德华的眼睛。似乎下定决心了。“其实我是来代尼克向你道歉的,”他突然说道,“我想你原谅尼克。”
爱德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罗恩会突然说起这件事,“为什么你要代他做这件事?”
“这么说吧,”罗恩挠挠头,“尼克这小子的朋友不多,我算是其中一个,所以他闯祸了我总要代他收拾残局吧?”
爱德华挑起眉毛,心里有些生气:“就算你说要代他向我道歉,但是我看他本人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罗恩,我不想显得心胸狭窄,但我找不到原谅他的理由。是他先出手而不是我。”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罗恩急忙说,“当然,这件事本来就是尼克的错,我不是叫你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我是想你体谅他。”
爱德华没有说话,他等着罗恩把话说完。
“尼克虽然是冲动一点,但本性不坏。”罗恩说,“我从没有听说过他会主动寻衅滋事。”
“恐怕你今天见识到了。”爱德华冷哼一声。
“他对待他父亲的这件事上,的确太片面了。”罗恩苦笑说,“他的母亲在他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父亲是他的一切。他的童年里都是他父亲的影子。所以你可以想象当他得知他的父亲被人以残忍的方式杀害时,他会是什么心情。所以他才对你…对你们有这么大成见。”
爱德华再次陷入沉默。他想起了尼克那时在他耳边悲愤的自诉,心中对尼克的怒意稍微减轻了一点。
“你对他心有不满也正常,毕竟是他有错在先,”罗恩继续说,“我只希望你能谅解他,不要再和他发生冲突。”
“只要他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去惹他。”爱德华慢慢地说,虽然这话听上去显得很自大,但罗恩并没有在意。
“这样就够了。”罗恩笑道,“我可不想你们一遇到就开打。”
“运气已经用光了,再来一次我只能挨揍了。”爱德华耸耸肩。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逐渐愉快起来。他们一边闲谈,一边寻找空位置。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吃饭的巅峰时间,差不多所有座位都满人了。
“还能找到座位吗?”爱德华四处张望,但眼到之处都已经被坐满了。
“我想我找到了。”罗恩指着远处一张桌子说。那里坐着两个有着银色头发的男孩和女孩,是理查德和薇欧娜。
“没有其他座位了?”爱德华不太想坐在泰勒兄妹身边,主要是他不知道如何应付理查德。
但罗恩已经走到他们的座位旁边了,爱德华只好跟在后面。
“嘿,爱德,我听到理查德说遇到你了,还想邀请你过来呢。”薇欧娜一见到他就打起了招呼。
“你好。”爱德华对她亲昵的称呼感觉有点拘谨,毕竟他和薇欧娜不算太熟。理查德坐在旁边,对着爱德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薇欧娜显然对爱德华有浓厚的兴趣,他和尼克的冲突看来并没有磨灭她的好奇心。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把尼克这个大块头一拳打飞出去了!这是不是东方的功夫?”薇欧娜兴致高昂地问,“是叫太极吗?我记得叫以柔克刚什么的。”
“不。我不会功夫,也不知道太极。”她高涨的热情令爱德华有点不知所措。
“但你不会功夫的话怎么解释啊?尼克可不是轻量级的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析。只能说是偶然吧。”
但薇欧娜好像并不相信,她一边吃饭一边盯着爱德华,似乎想用眼睛穿透他的身体寻找答案。
“薇欧娜这段时间都在网上看从联邦那里传来的小说,一般都是写东方人的武侠小说。很可能因为这才对你感兴趣吧。”罗恩在爱德华旁耳语道。
对爱德华来说,薇欧娜的那种审视的眼光简直是折磨。吃进口的小羊排也变得没味道了,于是他只好用对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们上去过19层的实验室吗?”爱德华问。
“我们如果要上11层以上的楼层,就需要某一位研究人员陪同。”罗恩说,“虽然我们这里算是学校,但本质上这里还是研究所。”
“为什么限定11层以上?”
“11层以上的大多是研究室和研究人员的办公室,除了23层外。那是存放研究资料的地方。”
“所以我们只能在11层以下自由来回?”爱德华好奇地问。
“你们男孩可不包括7,8层。”薇欧娜插嘴道。
“因为是女生宿舍?”爱德华问。
“对。艾琳告诉你的?”薇欧娜把一大块火腿放进口里。
“不。我刚才在教室晕倒时被艾琳带上去了。”
罗恩瞪大眼睛,薇欧娜差一点被火腿噎住。
“那里感觉如何?”罗恩问,显得很感兴趣。
爱德华挑起眉毛,脑海里充斥着喧闹的声音和窒息的空气,“香水味很浓。”他诚实地回答道。
罗恩“咯咯”地笑起来,薇欧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不出声了。
“说起女生宿舍。今天我在艾琳房间听到一个男人和她说话,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爱德华问,脑海里回想起今天艾琳房间里的争吵。
“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我听其他一些女生说她们看见一个大叔气冲冲地冲上去8楼,吓了她们一跳。”薇欧娜说。
“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那些女孩说他可能是贵族或者富商。”
“为什么?”爱德华奇怪地问。
“可能因为他的穿着吧。”薇欧娜说,“看起来好像很高级的样子。”
爱德华实在难以想象艾琳会认识什么贵族,难道是商人?
就在爱德华低头思考的时候,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理查德说:“你们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头发有点稀疏?”
“好像是。”薇欧娜回忆说。
“是不是说话的声音有点尖?”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们没说得那么详细。为什么你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那里。”理查德指向爱德华身后。
爱德华转过头,看见一部固定在柱子上面的电视机。电视机里有一个男人对着麦克风讲话,他头上的头发有点稀疏,但还没秃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双不断转溜的眼睛,爱德华感觉他有点贼眉鼠眼。
“应该是他了。的确是名人啊,名字是…麦克•布里奇?等一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薇欧娜皱起眉头陷入了回忆。
“布里奇总督!”罗恩忽然激动起来,不小心把口里的一些布丁的碎屑喷到爱德华的衣服上。“对不起。爱德华….那是帝国的南方现任总督!老天,我简直不敢相信,总督怎么会闯进女生宿舍?”
“难道想找一个年轻女孩度过中年危机?”薇欧娜说。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罗恩挑起眉毛。
“艾琳说的。”
“好了,别开玩笑了。他可是当今帝国的有名人物,怎么会为了这种理由?还有,我记起来了,这间研究所的发起人虽然是帝国皇室,但负责人好像是布里奇总督。所以他可能找艾琳有急事才闯进女生宿舍吧?”
“既然他是这么有名的人,为什么薇欧娜的朋友没有认出他?”爱德华说。
“他的作风一向以低调出名。自从当上总督后,除了一些全国性的活动,和他自己举办的派对,他已经很少出席公共场合了。”罗恩回答说。
“那么艾琳为什么会认识他?”爱德华有点疑惑。
“听你的语气好像认为艾琳只是一般的研究员吧?”薇欧娜说。
“什么意思?艾琳也是什么大人物吗?”
“虽然不及总督,但她在医学界可是非常有名的人物。听说她在上大学时已经研发出数种能有效治疗几种疑难杂症的药,引起了轰动呢。”薇欧娜说。
“说起这个的话,传闻说艾琳来到这里工作的原因好像是因为某一位大人物亲自去拜托她,她不好推辞才来到这里的。”罗恩说。
“那个大人物难道是布里奇总督?如果是的话,就能解析整所研究所只有艾琳有单独的楼层作为实验室这个问题了。”薇欧娜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爱德华说有人在艾琳房间里谈话,那个男人有可能是布里奇总督。”罗恩说。
罗恩与薇欧娜依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艾琳认识布里奇总督的可能性,但爱德华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他对艾琳和布里奇总督为何会激烈争吵感到好奇,听他们对话的音量,看来谈话内容并不是很愉快。
“嘿,嘿,爱德华?你在听吗?”罗恩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不好意思,我发了一下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爱德华问。
“我们打算直接去问艾琳,问她是不是认识布里奇总督。”罗恩说。
“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没有工作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薇欧娜对爱德华说。
爱德华心里倒是挺有兴趣的,但他不想再跑一趟,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有点疲劳。
“我今天有点累,就不去了。”爱德华说。
“好吧。话说回来,你要去哪里休息?”罗恩问。
爱德华听到他说才想起这个问题。他可不能再跑回那间设备简陋的医疗房。
“我可不能让你露宿街头,对吧?”罗恩笑着把一串钥匙扔向爱德华,他一手把它捉住。
“这是?”
“第五层是男生宿舍,房号是507。”罗恩说
“帮大忙了,罗恩。”爱德华感激地把钥匙塞进裤袋里。
“理查德,你去不去?”薇欧娜问。
理查德摇了摇头,埋头继续吃着饭。
“预料之中。”薇欧娜耸耸肩。
罗恩和薇欧娜风卷残云般吃完了盘子中的食物,和爱德华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他们俩离开之后场面一下子就冷清起来。爱德华低着头继续吃他的小羊排,理查德则是像机器人一样,沉默而有节奏地把炒饭送进口中。
两个人就这样在沉默的气氛中把各自的盘子清理干净。理查德拿出纸巾慢吞吞地把嘴上擦干净,然后拿起托盘站起来。
爱德华不知道理查德怎么想,他对此倒是感到松了口气,在这样的气氛下,这饭就像是断头饭一样。
“我要回宿舍了。一起吗?”理查德对爱德华说。
“啊?好的,再等我一会。”爱德华没想到理查德会邀请他,所以匆忙地把剩下的土豆泥塞进嘴里,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
他艰难地把口中的东西吞下去后,搬起托盘跟着理查德走去。
他们把托盘放进洗碗槽里,然后走进了电梯。在电梯上升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再次对话。
电梯到了5层后,爱德华来到了一个吵闹的大厅,这里和上面楼层不同,没有表情严肃的研究员和来去匆匆的的搬运工,只有充满朝气的孩子。他们聚在大厅消遣晚饭后的时间:交谈今天遇到的趣事,或者在桌子上打牌,或者默默无语地观看电视。这种种形成了大厅人声鼎沸的现象,但意外地爱德华并不感到烦躁,反而觉得生气勃勃的。
爱德华和理查德走出电梯时,几个拿着篮球的人已经冲进了没人的电梯,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运动筋骨了。
他们俩拐进一条走廊,走廊一边是一列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古色古香的木门,每扇门上都标有数字。
爱德华心里默念着“507”,眼睛一直盯着房间的门,生怕错过。
“504….505….506….507….对,就是这里。”爱德华看着门上的房号。理查德在旁边的506停下来,拿出钥匙开了门后对爱德华点了点头便走进去了。
爱德华没想到理查德就在隔壁。他把罗恩给的钥匙塞进锁眼里便开门进去了。
房间比预想的干净。首先进入他眼中的是一扇落地窗,夕阳把橘黄色的光线撒在房间里的柚木地板上,地板似乎被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房间右手边是材质明显是木的上下床,下床的被子很凌乱,上床的被子却显得很整洁,看来罗恩睡的是下床。左手边的则是两张桌子和一道门,看上去应该是洗手间。一张桌子上摆满了书本和零食的袋子,另一张上面空无一物。这里大约只有罗恩一个人在住。他没有想到这里作为一间“业余”的孤儿院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卧室。
爱德华关上门,把运动鞋脱掉。踏在干净的柚木地板上时,他实在对这间研究所的奢侈感到诧异。他走到落地窗前,把它拉开,晚间的空气让疲惫的大脑精神一震。
他向外张望:最远方是一座连绵的山脉,跟着是一片枝叶繁茂的森林,最靠近这里的则是一大片碧绿的草坪 一条笔直的道路穿过草坪直达远方的山脉,道路两旁按一定的间隔种着一排树。
挂在上空的夕阳把天空烧成火红的颜色,把草坪点缀成令人感到温暖的金黄色。草坪上零零落落的树木被拉出长长的影子,树上似乎有鸟儿鸣叫。一阵清风吹过,沁人心脾的清香飘向爱德华的鼻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在这繁忙的一天里第一次真正放松起来。
爱德华懒洋洋地坐在地板上,任由清风拂脸,身上的疲劳似乎都被这阵清风轻轻地带走了。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森林。艾琳说他就是从那里被人发现的。他到底会因为什么才会跑到这里呢?这里位置偏僻,一般人也不会选择这里郊游。难道目的地是来这里拜访某人?不可能,如果这里有熟人的话,他或者她早已经通知自己了。爱德华脑子里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没有一种合乎逻辑。他感觉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知道真相了。
风似乎大了点,树木不禁摇摆起来,有规律的节奏像是催眠那样让人昏昏欲睡。爱德华感觉眼皮在打架,而且越来越重。天空那头的山脉慢慢地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白纱,显得模模糊糊的。鸟叫声也渐渐不清晰了,听上去显得断断续续。风也似乎停止了,树木也没有再发出“沙沙”的声音,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他在一片废墟里疯狂地跑着,从后面传来人类野兽般的嚎叫,他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心里却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他听到一个不同于其他人的声音在对他说话,在为他指路。
那个声音仿佛直接在脑中响起,它轻轻地说:“我就在那边,找到我。我会帮你的。”
这个声音很轻柔,却具备诱惑性,让人不禁想听从它。他在破败的房屋里穿行,途中看到无数看起来已经腐烂的尸体,他感到心脏似乎一下子被捏紧了。
下一刻他的脚仿佛踏在了空气中,从虚空中掉了下去,他不禁失声尖叫……
“爱德华!”
爱德华一下子惊醒了。他一瞬间有些困惑自己在哪里,直到他看到罗恩。
“我睡着了?”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全黑了。
“我回来时你就靠在墙上。”罗恩说,“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有动。”
爱德华站起来,感觉头有点晕,身体还有些酸痛。
“看来你累坏了?”罗恩说。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爱德华扭了扭脖子,“我今天早上起来时可没想到会被人揍。”
“抱歉,”罗恩直视着爱德华的眼睛,“这不是你的错,都怪尼克太冲动了。”
“我只是抱怨一下而已。”爱德华急忙说,“我可不想再和那种大块头打一架。”
罗恩笑了笑,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便爬上了下床。
“艾琳怎么说?”爱德华问,“她从哪里认识布里奇总督的?”
“她说在帝都大学上学时认识布里奇总督的。”罗恩在床上伸了伸懒腰,“艾琳说布里奇总督很欣赏她制作的药,所以亲自去拜访了她。她当时可是吓了一跳。”
“那她有说今天总督大人找她有什么事吗?”
“她说交给布里奇总督的工作报告出了差错。”罗恩说,“总督刚在附近,所以他来找艾琳核实报告内容。”
核实报告会吵得这么厉害?爱德华觉得有点可疑。
“对了。艾琳刚才很担心你呢。”罗恩说。
“担心我什么?”爱德华一头雾水。
“她说不记得安排你的住处,担心你没地方休息。”罗恩笑道,“要不是我跟她说你在我房里,我想她会破例让你睡在她房里。”听罗恩的语气,他好像认为这是件遗憾的事。但爱德华听了之后心里反而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宁愿和尼克再搏斗一次,也不想回到那个满是女人的楼层,听着疯子般的尖笑,呼吸着呛鼻子的空气,然后被当做玩偶那样扯来扯去,那将会是一场噩梦。
他打了一个大哈欠,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比睡之前精神,反而因为那个奇怪的梦使他感觉更累了。他向罗恩道了一声晚安,便爬上上床准备再睡一觉。他刚躺在床上,疲劳便急不可耐地涌了上来,他一下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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